父亲生命最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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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5-03-14 03:19
在父亲生命最后的日子
每次我路过市第一人民医院,我总是深情地望着那座病房楼,它的方位、高度没变,只是外面嵌了瓷砖。我还想走进去,看看父亲住过的房间、睡过的床铺、还有给父亲看病的医生、护士,他们还在那儿吗?总感到这三十多年的岁月没变,还是父亲住院时的情景……
父亲开了刀,刀口不愈合,睡在床上,父亲每次咳嗽,我和姐姐用四只手,为父亲捂着刀口,那情景就在眼前……
那是1971年的初春,父亲病重住进了医院,作为市委的老干部,允许我们在病房里烧煤球炉。那正是风雨交加的天气,我骑车几乎每天来往于家与医院之间,家里平时积攒的煤球,都被我一篮、一篮的带到医院烧了,那时,煤球按计划供应,烧煤很紧张。一天,我将嘴贴近父亲的耳朵说:“爸爸!你看咱家的煤球都快没有了!”当时父亲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极力地喘息着,用力睁着眼看着我,我用耳朵贴在他的嘴上,他说:“ 庆莲,你不懂道理,社员多困难,(那时,农民是以生产队用工分结算劳动报酬,缺吃,少穿,烧柴也困难)咱烧点煤球算什么!”我没出声,只是看着整个病区的病人家属在我家的炉子上做饭。
后来病重了,被安置在特护病房,房间里住了两位病人,一位是郊区的农民,开了刀,妻子走了,无人问,整天哭喊着。那时,父亲已到了生命最后的几天,哥哥给父亲端来了鸡蛋汤,父亲用眼神让哥哥坐在他的面前,哥哥的耳朵贴在父亲的嘴上,听父亲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民,(哥哥的乳名)你给我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怎么照顾我,就怎么照顾他!”我们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在父亲最后停留的日子,哥哥每次给父亲做饭必定两份,哥哥为那位病人翻身、大便、小便。后来,父亲已经不能张开嘴和我们说话了,但看到哥哥照顾他同室的病人,脸色虽然蜡黄,但神情是安慰的。
一天狂风大作,刮开了发病室的窗户,父亲永远闭上他永远不愿闭的眼睛。那位同室的病人,摇晃着跪在父亲的窗床前大哭……
父亲离开我们已三十多年了,我一刻也没忘记父亲,父亲的教导、父亲的人生足迹永远伴随着我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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