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农民工面临婚恋困境 北漂男女不敢想未来

人民日报 - 2012.07.19

 

  成家立业是一件人生大事,而对于已接近1亿人的新生代农民工来说,这件美好的事却有些“沉重”。有研究表明,他们在婚恋问题上面临诸多障碍,如收入低、工作时间长、缺乏社交机会,等等。

  与父辈相比,新生代农民工离乡土更远,却未必距城市更近。城市经历使他们的婚恋观更加现代,但缺乏相应的社会环境支持,谈一场自由的恋爱、成立一个温馨的小家,对他们来说还有些奢侈。考虑到这一群体的庞大数量,这一看似个人选择的小问题,实则也是一个严肃的社会大问题。我们关注这一问题,也期待更为合理的制度安排,帮助这些年轻人撑起宽松的婚恋空间。

  据统计,我国现阶段1980年及以后出生的新生代务工者总数约有8487万人,占外出务工者总数的58.4%。如此庞大的一个群体,能否在成家立业的关键年龄顺利找到配偶并组建新家庭,直接关系到社会的稳定。

  婚恋网站世纪佳缘近日发布了一份《蓝领婚恋报告》,发现城市里以从事体力劳动为主的新生代务工人群的婚恋需求正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而工作时间长、人群接触面小、行业从业人员性别组成单一是他们面临的诸多障碍。继去年底全国妇联发布《新生代进城务工者婚恋生活状况调查报告》 之后,这一话题再次被引入公共视野。

  近日,记者就报告所涉及的问题随机采访了不同行业、不同年龄段的外来务工者。他们对婚姻和爱情的向往与同龄人无异,只是这种向往被现实压得有些沉重。

  工地小伙

  找个对象不容易,网络交友渐成新途径

  自从和老家的女朋友分手后,在北京某工地干活的河北小伙子王帅至今也没谈上另一段恋爱。

  王帅今年24岁,河北保定人。出来打工前,经朋友介绍认识了邻村一个姑娘,两人很能谈得来,不过后来他来北京,女友去了保定,异地恋坚持了一段时间,就分了。

  “找个对象哪儿那么容易!”尽管王帅经常把攒钱娶媳妇儿挂在嘴上,同伴也拿这个打趣他,可真说起找对象的事,他是发自内心的无奈。工地上都是男的,早6点到晚6点,干一天活挣一天钱,舍不得请假,王帅接触姑娘的机会很有限。

  “去饭馆吃饭,买东西啥的,我也跟那儿的服务员聊,可人家看得多了,哪能瞧得上咱?”问及找对象的条件,王帅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条件!遇到喜欢的就行。”

  尽管找对象对于19岁的侯世鹏和侯方路来说,还有点早,可是两个人都已经感觉到了压力。他俩来自山东菏泽,都是跟着父亲到北京工地上干活儿,按照村里的辈分,侯方路还得管侯世鹏叫叔叔。两人休息时间喜欢到公园里逛,“北京啥都好!”

  侯世鹏说,到了年龄,家里自然就会让他相亲了。不过,他有点矛盾,怕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反正只能按自身条件找,太高的实现不了。”以前他们当保安,每月工资只有900元,现在换到工地上,每月挣得多了,可工地上全是男的。

  侯世鹏的QQ上有好几百个好友,他最近还发现新买的手机里有一个内置的婚恋网站的应用。“不排除在网上找的可能性,我一个表哥就是在网上谈的,都结婚生孩子了!”

  同样在工地的河南小伙子杜鹏算是幸运的。从老家出来后,他一直在北京建筑工地上打工,虽说辛苦点,每月能有三四千元。一年前,通过QQ聊天认识了在公司做文员的同乡女友,两个人已经谈婚论嫁了。

  虽然戴着安全帽,工装上蒙着厚厚的尘土,还是能看出来杜鹏挺新潮,左耳朵上戴着一只亮闪闪的耳钉。他说,他和女朋友都不挑剔,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等攒够了钱,就回老家结婚,做点小生意。

北漂男女:高不成低不就,不敢去想未来

  已经来北京两年的贾小伟,最大的心愿就是赶紧找个女朋友。

  贾小伟24岁,老家在河南农村,初中毕业后到东莞电子厂打工,后来又学平面设计,2010年来到北京,考取了验光配镜师资格,应聘到一家眼镜店做店员。最近,老板开了一家分店交给他打理,他月薪能拿到四五千元,手下还管着三四个人。眼看生活渐渐有了起色,缘分还是迟迟没来。

  皮肤白净、身材魁梧的贾小伟说,他也不知道,找对象怎么就成了个问题,“我现在吧,是高的够不着,低的找不到。”

  贾小伟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有专科文凭的女孩考上了家乡的公务员,这门婚事也就算吹了。“主要是她家里人反对”,小贾说起来,还是有些伤感。

  来北京两年,他也试着交过女朋友,有店里的顾客,有同事或老乡介绍的朋友。最长的一次谈了两个月,女孩是个护士。“也就是谈着玩,明显不可能嘛。谁家女儿是白养的?嫁那么远,我得给好多彩礼钱。”贾小伟自嘲地笑笑。

  刚来北京时,贾小伟住在地下室,升职后换成住平房,房租900元,每天蹬半个小时自行车上班。这两年省吃俭用,手头存了五六万,“要是找了女朋友,肯定就攒不下这些钱了!”

  “北京这地方吧,太现实了,什么不花钱!请女孩吃饭怎么不得两三百啊?以前我在东莞厂里时,追女孩子买点水果就行!”贾小伟说他特别羡慕东莞的哥们儿,都能找到女朋友。

  对于未来,贾小伟还算乐观,“我目前要先好好攒钱,开一家自己的眼镜店。其他的,就只能看缘分了。”

  23岁的河北姑娘张晴,16岁出来打工到现在,已经待过好几个城市。来北京后,当过餐厅服务员,做过销售,现在的男朋友是她在餐厅打工时的同事,山西人。

  “我觉得北漂谈对象挺难的,一是离老家远,陌生人不可靠。二是经济问题,说白了,见的世面多了,想要的东西也多。”张晴说,她和男朋友每月花销要四五千元,“吃饭啊,逛街啊,都得花钱,可是你能不吃不逛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男朋友偶尔还会送我个小礼物。”

  张晴对于未来没有太多担心,“趁年轻多学点儿东西,多挣钱,其他的没心思想。”

  打工夫妻

  看重对方是否可靠,想把孩子带在身边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很难相信22岁的陕西姑娘小张,已经是一个半岁孩子的妈妈。

  小张老家在陕西农村,初中毕业跟着亲戚来北京,卖过水果,当过餐厅服务员,目前在一家连锁糕点店上班,每月能挣2000多元。因为上班有要求,小张也学会了化妆,涂着紫色的眼影,一身得体的工装,看起来与城里姑娘没啥两样。不过一开口,还是显得很羞涩。

  做餐厅服务员的时候,小张开始相亲,“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两个人能说得来,他对我好就行。”经人介绍,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四川人,干装修活,两个人很能聊得来,却遭到了家里的激烈反对,理由是家乡离得太远了。小张说,她的同伴找对象大多找老家的,知根知底,免得上当受骗。

  “我就跟我妈闹。”小张低下头腼腆地笑了笑,“刚开始我爸妈还有意见,后来我一怀孕,他们也没办法了。”

  小张和丈夫租住在郊区一间平房里,房租300元,冬天没有暖气,要生炉子,“打工的嘛,也不用住得太好。只要他对我好,怎么都行。”丈夫收入不太稳定,两个人每月生活费将近2000元,还要给家里寄五六百元。

  孩子放在老家让爷爷奶奶照看,短时间内不可能接到身边来。“想孩子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我们都回老家种地吧?”小张平静的话里藏着无奈。
 
       他们的关注太少

  南京大学社会学系主任 风笑天

  阶层地位、社会角色、流动性的工作,都给他们的恋爱、择偶、结婚、生育以及子女抚养等蒙上了一层阴影,社会各界应给他们多一些关注

  在关注农村外出打工青年的流动与管理、就业与经济、权益与保障等问题的同时,我们还应该关注他们作为青年人所特有的恋爱、择偶与成家问题。但目前的状况是:由于种种原因,对他们的相关研究太少。

  青年期正是一个人从“来源家庭”向“定位家庭”转变的时期,成家立业是青年阶段的首要任务。对于外出打工的农村青年来说,除了要寻找工作,获取经济收入以外,还要在外出打工的过程中选择配偶、建立家庭、生儿育女。

  作为相对于城市人的农村人、相对于本地人的外地人,他们更多的是作为城市社会的边缘人而生活。这种阶层地位、社会角色,也给他们的恋爱、择偶、结婚、生育以及子女抚养等蒙上了一层阴影。而他们的职业特点往往是临时性、流动性的,从事的工作性质也多是体力活、手工业、服务业,这些特点又加重了这一困难。

  对于未婚青年来说,较之农村的封闭环境,他们在择偶上可能具备更为有利的条件,但是其在城市中的工作、交往、居住方式等客观限制,会给他们的恋爱与婚姻带来一定的障碍,并引发外出打工青年中较普遍存在的未婚先孕现象以及生殖健康等问题。

  对于已婚青年来说,情况则更为复杂。当夫妻一方外出时,其家庭关系会受到严重影响;当夫妻共同外出时,又会形成目前备受关注的“留守儿童”问题。如果将孩子带在身边,一方面会加重生活负担,同时也会遭遇子女在城市就学等困境。

  总之,农村外出青年的婚姻家庭问题,是伴随着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过程中所出现的各种社会现象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深入探讨这些问题,呼吁社会各界的关注,呼吁政府提供相应的解决措施,是目前迫切的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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